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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 思鄉症—白雁
監禁白雁進入一百天,這三個多月以來,他的目標已經達到,不過還差一點,才算是完成。
起初的計劃裡,只是為了把礙事的警察除掉而把人抓來,後來則是夾雜了好奇和私心,想試著把這正義的警察征服玩玩,想把人和心都留在身邊,想讓人完全的把身心都交付給他。無盡的甜言蜜語,貼心的小舉動,還有以實際行動去證明所謂的愛情。明知道他的身份與自己對立,但是白雁也確實,在這段時間中,一點一點的被他改變,由起初的抗拒,逐少的被軟化。
再過不久,警察先生應該就會完全愛上他了吧?會愛他愛到無法自拔吧?愛上身為犯罪者的他,愛到忘了自身的身份。
然後再處理掉。
所以現在,還需要多維持一會兒。他是愛著白雁的,就如他每晚對人說的那樣。
「在做什麼了?」抱住書桌旁,坐著看書的男人,在人耳邊輕輕細語。「我的小新娘。」
「誰是你的新娘!」一如所料的發怒,閃過對方向他丟來的書本,一手抱過人的腰輕輕吻了一下。「......放開我。」
「再一下。」把人抱在懷中,翻翻對方桌上的書本,除了消閒用的小說,還有一本平平無奇的筆記本。那個筆記本,寫著一個又一個的正字,數算著被他囚禁的日子。白雁每天都劃著,並沒有忘記自身的狀況。
他已經對人這麼好了,還沒打消回去的念頭嗎?真是麻煩。
白雁靠在他的懷中,像是生悶氣的避開他的視線,看似集中的看著手中的詩集,卻又因為他在人身上游走的手而分神。忍耐的表情,討厭又不敢推開,困擾又無奈,每次看到這樣的表情,他就會覺得很愉快。隔著襯衣摸遍了上身,準備解開對方的皮帶,終被人制止。
「你想做什麼?」白雁皺著眉問。
「想抱你啊。像昨晚那樣,想聽白雁先生喘著叫我的名字。」推開人的手,開始解開人的皮帶,然後又被制止。「怎麼了?不想要嗎?昨晚明明那麼的......」
「閉嘴!」臉上泛起紅暈,白雁瞪過來,沒過幾秒又別開視線。「我不想要。」
「是嗎......」垂頭喪氣的,把頭靠在人的肩上。這樣子的話,白雁會心軟。
「......你想做的話,也行。」看,心軟了。「不過我有一個要求。」
「喔?什麼要求?」沒有想到白雁會說出這樣的話,好奇心被挑起,他倒想看看人有什麼想要。
「讓我回家。」聲音很小,幾乎無法聽清。白雁為難的說著,緊握著拳,甚至不敢看他的臉。「只是......讓我回去一下就好,真的,只是想回家看看......」
白雁想要回家。
「我很久沒回去過了,有點想念家人。所以要是能回去看看的話......安東尼?」
「不行。」
他可沒興趣把玩具放回家。放過了一次,就會要求第二次、第三次,沒完沒了。
「白雁先生是看詩看得多,看到得了思鄉病了嗎?那可是很嚴重的病,得治呢。」不理人的反抗,扯下人的衣衫。
「等、等等!你是想怎麼治了、痛,放、放手!」
「治療的方法,只想著我就好了。」
在完全愛上他之前,離開他的身邊,想也別想。
監禁白雁進入一百天,這三個多月以來,他的目標已經達到,不過還差一點,才算是完成。
起初的計劃裡,只是為了把礙事的警察除掉而把人抓來,後來則是夾雜了好奇和私心,想試著把這正義的警察征服玩玩,想把人和心都留在身邊,想讓人完全的把身心都交付給他。無盡的甜言蜜語,貼心的小舉動,還有以實際行動去證明所謂的愛情。明知道他的身份與自己對立,但是白雁也確實,在這段時間中,一點一點的被他改變,由起初的抗拒,逐少的被軟化。
再過不久,警察先生應該就會完全愛上他了吧?會愛他愛到無法自拔吧?愛上身為犯罪者的他,愛到忘了自身的身份。
然後再處理掉。
所以現在,還需要多維持一會兒。他是愛著白雁的,就如他每晚對人說的那樣。
「在做什麼了?」抱住書桌旁,坐著看書的男人,在人耳邊輕輕細語。「我的小新娘。」
「誰是你的新娘!」一如所料的發怒,閃過對方向他丟來的書本,一手抱過人的腰輕輕吻了一下。「......放開我。」
「再一下。」把人抱在懷中,翻翻對方桌上的書本,除了消閒用的小說,還有一本平平無奇的筆記本。那個筆記本,寫著一個又一個的正字,數算著被他囚禁的日子。白雁每天都劃著,並沒有忘記自身的狀況。
他已經對人這麼好了,還沒打消回去的念頭嗎?真是麻煩。
白雁靠在他的懷中,像是生悶氣的避開他的視線,看似集中的看著手中的詩集,卻又因為他在人身上游走的手而分神。忍耐的表情,討厭又不敢推開,困擾又無奈,每次看到這樣的表情,他就會覺得很愉快。隔著襯衣摸遍了上身,準備解開對方的皮帶,終被人制止。
「你想做什麼?」白雁皺著眉問。
「想抱你啊。像昨晚那樣,想聽白雁先生喘著叫我的名字。」推開人的手,開始解開人的皮帶,然後又被制止。「怎麼了?不想要嗎?昨晚明明那麼的......」
「閉嘴!」臉上泛起紅暈,白雁瞪過來,沒過幾秒又別開視線。「我不想要。」
「是嗎......」垂頭喪氣的,把頭靠在人的肩上。這樣子的話,白雁會心軟。
「......你想做的話,也行。」看,心軟了。「不過我有一個要求。」
「喔?什麼要求?」沒有想到白雁會說出這樣的話,好奇心被挑起,他倒想看看人有什麼想要。
「讓我回家。」聲音很小,幾乎無法聽清。白雁為難的說著,緊握著拳,甚至不敢看他的臉。「只是......讓我回去一下就好,真的,只是想回家看看......」
白雁想要回家。
「我很久沒回去過了,有點想念家人。所以要是能回去看看的話......安東尼?」
「不行。」
他可沒興趣把玩具放回家。放過了一次,就會要求第二次、第三次,沒完沒了。
「白雁先生是看詩看得多,看到得了思鄉病了嗎?那可是很嚴重的病,得治呢。」不理人的反抗,扯下人的衣衫。
「等、等等!你是想怎麼治了、痛,放、放手!」
「治療的方法,只想著我就好了。」
在完全愛上他之前,離開他的身邊,想也別想。
12 烈性毒藥—侍
安東尼大人告誡過他的,不可以進二樓的最後一個房間。明明一開始已經說過了。
他知道,也記得的。他知道那是不能進入的房間,可是他不小心......因為腦袋熱熱的,看東西有點糊糊的,前後左右也分不清楚,迷迷糊糊的,他就推開了門,走進了那房間。
房間裡黑漆漆,而且空氣中散發著一陣霉爛的味道,在最裡面的地方,好像有什麼東西在。他還沒有看清,一陣暈眩,然後所有東西都翻轉了。身體痛痛的,然後他不是記得很清楚。
醒來的時候,他被關在小籠子裡,那個他做錯事時就會被關進去的籠子。腦袋還是熱熱又痛痛的,摸摸被頸圈阻隔的喉嚨,也痛痛的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他只能乖乖的待著。
然後安東尼大人就出現了。
「侍,知道為什麼被關起來嗎?」安東尼大人蹲下來,在籠子面前對他微笑。
「不......不知道......」垂下頭,沒有去看安東尼大人的臉。「記不......清楚......」
安東尼大人安靜下來,靜下來的幾秒,讓他緊張得抓緊襯衫。偷瞄一眼,安東尼大人站起身來,把籠子的鎖解下,拉著他頸圈的鎖鏈,示意他出來。
「侍,我呢,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了。」安東尼大人的聲音很溫柔,很好聽,卻又有點冷冷的,讓人有點害怕。「你知道它在哪嗎?」
他不知道。搖頭,安東尼大人對他笑了。
重要的東西,藏起來了。不可以去的房間......
「二......二樓的房間......」黑漆漆的房間,藏著什麼的。還有那陣難聞的氣味。
「對。」安東尼大人瞇起眼睛,笑容一點一點的褪去。好可怕。「侍啊,真是個壞孩子。」
呆住,安東尼大人說他是壞孩子。壞孩子。他是壞孩子。
如果是壞孩子,安東尼大人會把他丟掉,就像他之前看過的壞孩子那樣,頸圈會被摘掉,手腳都沒有了,在寒冷的天中,被放在大街的中央。雪還下著,被染上了鮮艷的顏色,壞孩子的臉卻變得跟白雪一樣,逐漸的,變成一樣的顏色。所以安東尼大人跟他們說,要當個好孩子,不可以當壞孩子。
那麼他是壞孩子了嗎?
他不想當壞孩子,他不想,他不想他不想。
無法控制的顫抖,安東尼大人在頭頂的撫摸讓他心驚膽顫,抱著膝縮成一團,原來熱熱的身體,一瞬間變得冰冷。
「侍現在很害怕嗎?」安東尼大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他用力點頭。「真的很可惜呢,我可是很中意侍啊,努力工作,而且可愛有禮,真的不想讓你離開。」
他是好孩子,他是好孩子。
「侍想變回好孩子嗎?」
他想。他想!他想!
「那麼,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。」緊握的拳頭被鬆開,被放了一個小小的燒杯,裡面有一些像水的液體,不過有點濃稠,而且味道有些難聞。怪怪的,有杏仁的味道,有點臭。「當好孩子,還是壞孩子,只要喝了這個就知道了。」
好孩子的話,喝了就會沒事。他是好孩子,他會沒事的。
因為他是好孩子啊。
「唔咳咳咳!噁!」
僅喝了一口,液體滑進喉嚨的瞬間,他無法握緊手中杯子,玻璃杯應聲跌落地上破碎掉。口腔中濃烈的味道讓他噁心,呼吸變得急促,心跳也突然加快。噁心的感覺讓他無法自制的嘔吐了,白色的嘔吐物吐得滿地都是。全身抽搐著,無法好好站著,腿一軟便倒在地上。髒物沾滿身上,卻比不上口中的難聞氣味。
他是好孩子,他是好孩子。不會有事的。
他不想死。
看著眼前不斷抽搐的手,他的腦裡只有這個念頭。
「侍是個好孩子吧?」
黑色的皮鞋踩在他的肚子上,力道不輕不重的,剛好足以讓他吐出更多黃白色的嘔吐物。安東尼大人站在他身旁,低頭看他的臉上,回復了笑容。
「不可以再壞壞囉。」
「嗯......」
他會乖的。因為他是個好孩子。
安東尼大人告誡過他的,不可以進二樓的最後一個房間。明明一開始已經說過了。
他知道,也記得的。他知道那是不能進入的房間,可是他不小心......因為腦袋熱熱的,看東西有點糊糊的,前後左右也分不清楚,迷迷糊糊的,他就推開了門,走進了那房間。
房間裡黑漆漆,而且空氣中散發著一陣霉爛的味道,在最裡面的地方,好像有什麼東西在。他還沒有看清,一陣暈眩,然後所有東西都翻轉了。身體痛痛的,然後他不是記得很清楚。
醒來的時候,他被關在小籠子裡,那個他做錯事時就會被關進去的籠子。腦袋還是熱熱又痛痛的,摸摸被頸圈阻隔的喉嚨,也痛痛的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他只能乖乖的待著。
然後安東尼大人就出現了。
「侍,知道為什麼被關起來嗎?」安東尼大人蹲下來,在籠子面前對他微笑。
「不......不知道......」垂下頭,沒有去看安東尼大人的臉。「記不......清楚......」
安東尼大人安靜下來,靜下來的幾秒,讓他緊張得抓緊襯衫。偷瞄一眼,安東尼大人站起身來,把籠子的鎖解下,拉著他頸圈的鎖鏈,示意他出來。
「侍,我呢,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了。」安東尼大人的聲音很溫柔,很好聽,卻又有點冷冷的,讓人有點害怕。「你知道它在哪嗎?」
他不知道。搖頭,安東尼大人對他笑了。
重要的東西,藏起來了。不可以去的房間......
「二......二樓的房間......」黑漆漆的房間,藏著什麼的。還有那陣難聞的氣味。
「對。」安東尼大人瞇起眼睛,笑容一點一點的褪去。好可怕。「侍啊,真是個壞孩子。」
呆住,安東尼大人說他是壞孩子。壞孩子。他是壞孩子。
如果是壞孩子,安東尼大人會把他丟掉,就像他之前看過的壞孩子那樣,頸圈會被摘掉,手腳都沒有了,在寒冷的天中,被放在大街的中央。雪還下著,被染上了鮮艷的顏色,壞孩子的臉卻變得跟白雪一樣,逐漸的,變成一樣的顏色。所以安東尼大人跟他們說,要當個好孩子,不可以當壞孩子。
那麼他是壞孩子了嗎?
他不想當壞孩子,他不想,他不想他不想。
無法控制的顫抖,安東尼大人在頭頂的撫摸讓他心驚膽顫,抱著膝縮成一團,原來熱熱的身體,一瞬間變得冰冷。
「侍現在很害怕嗎?」安東尼大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他用力點頭。「真的很可惜呢,我可是很中意侍啊,努力工作,而且可愛有禮,真的不想讓你離開。」
他是好孩子,他是好孩子。
「侍想變回好孩子嗎?」
他想。他想!他想!
「那麼,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。」緊握的拳頭被鬆開,被放了一個小小的燒杯,裡面有一些像水的液體,不過有點濃稠,而且味道有些難聞。怪怪的,有杏仁的味道,有點臭。「當好孩子,還是壞孩子,只要喝了這個就知道了。」
好孩子的話,喝了就會沒事。他是好孩子,他會沒事的。
因為他是好孩子啊。
「唔咳咳咳!噁!」
僅喝了一口,液體滑進喉嚨的瞬間,他無法握緊手中杯子,玻璃杯應聲跌落地上破碎掉。口腔中濃烈的味道讓他噁心,呼吸變得急促,心跳也突然加快。噁心的感覺讓他無法自制的嘔吐了,白色的嘔吐物吐得滿地都是。全身抽搐著,無法好好站著,腿一軟便倒在地上。髒物沾滿身上,卻比不上口中的難聞氣味。
他是好孩子,他是好孩子。不會有事的。
他不想死。
看著眼前不斷抽搐的手,他的腦裡只有這個念頭。
「侍是個好孩子吧?」
黑色的皮鞋踩在他的肚子上,力道不輕不重的,剛好足以讓他吐出更多黃白色的嘔吐物。安東尼大人站在他身旁,低頭看他的臉上,回復了笑容。
「不可以再壞壞囉。」
「嗯......」
他會乖的。因為他是個好孩子。
13 頻臨窒息—青樹
被囚禁的日子,長得無法數算。還抱有的希望被一點點磨逝,只剩下無盡的絕望。
從他被強行帶離家園那天起,他不論怎樣哀求門外的人也無法跟家人取得聯繫。被關在不見天日的陰暗小房子中,孤獨的一人面對著沒有期限的監禁,沒有緣由,他甚至不知道是誰把他囚禁起來,就連看守他、為他送飯的人也沒有見過。他能做的,只有在那房間裡,等待也許會重獲的自由。
一天一天的等著,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一切,自言自語也夠了。有時候,就連門外也彷佛沒人存在,他開始懷疑他是否已經被世界遺忘。
他很害怕被遺忘,但是有時候,卻又恨不得自己不曾存在。
那是個在深夜開始的惡夢,來自陌生人的侵犯和虐打,被囚禁的他淪為陌生人發洩情緒的對象,他從出生以來從沒想過會遇到的遭遇,一一發生在眼前。起初只是偶有發生,長期的禁閉讓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他想象的夢境還是現實,隨著發生的次數跟身上的傷痕逐漸增加,他才確認這一切都是現實。
到底他是做錯了什麼才招致這樣的災難,他根本沒有半點頭緒。只是在那種痛不欲生的時候,他寧願自己並不存在。
太過痛苦了。他無法承受。
痛苦到想要結束這一切。
難以忍受的疼痛,來自一個蒙臉的男子,木棍打在他的肋骨上,他清楚聽到斷裂的聲音。吐出鮮血後,滿口腔都是濃濃的鐵鏽味,然而毆打並沒有結束,一直到他失去意識,男子揮棍的手也沒有停歇。
他已經受不了了。
把被單懸起掛在破舊天花的橫樑上,打上堅固的結,他站在床上,心裡竟有點輕鬆。
自盡。這是他選擇的道路。只有這樣,他才能脫離這理不盡的世界。
這樣他就不用再受這莫名奇妙的痛苦。至少在這之後,他就會像以前一樣自由。
他以為,一切就此結束。
「啊......!」
失去踏足之處,身體往下墜落,卻又無法接觸到地面。懸在半空,他的脖子被被單緊緊勒住,無法呼吸,卻又無法斷氣。不上不下的,這樣只是徒添了痛苦。
不過沒有關系的,這很快就會結束。
「喂喂,誰批准你可以自殺了?」懶洋洋的低沉嗓音,男人的聲音,他好像有聽過,卻想不起來。掙紮著,眼角瞄向房間的唯一出口,打開了,一個高大的人站著。「好了,給我下來吧。」
一下爆炸的聲響,他急促的墜落,掉在水泥地上,他嗅到硝煙的味道。沒了被單的纏繞,他得以重新呼吸,大口的吸氣,卻又被一雙手阻止。
「唔啊!」
「你想自殺吧?我來幫你吧。」
他終於看清對方的容貌—金色的頭髮,蔚藍卻有點深沉的雙目,還有始終帶著一絲笑容的嘴唇,好看的臉上,卻帶著不屑。男人用雙手勒住他的頸,他無法呼吸,意識也開始模糊。
「聽好了,青樹。」
他的名字。他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「你是我名下的物品,好好工作才是你需要做的。」
工作是什麼?工作......沒法......呼吸......
「你沒有自殺的權利。」
結束了。
被囚禁的日子,長得無法數算。還抱有的希望被一點點磨逝,只剩下無盡的絕望。
從他被強行帶離家園那天起,他不論怎樣哀求門外的人也無法跟家人取得聯繫。被關在不見天日的陰暗小房子中,孤獨的一人面對著沒有期限的監禁,沒有緣由,他甚至不知道是誰把他囚禁起來,就連看守他、為他送飯的人也沒有見過。他能做的,只有在那房間裡,等待也許會重獲的自由。
一天一天的等著,沒有接觸過外界的一切,自言自語也夠了。有時候,就連門外也彷佛沒人存在,他開始懷疑他是否已經被世界遺忘。
他很害怕被遺忘,但是有時候,卻又恨不得自己不曾存在。
那是個在深夜開始的惡夢,來自陌生人的侵犯和虐打,被囚禁的他淪為陌生人發洩情緒的對象,他從出生以來從沒想過會遇到的遭遇,一一發生在眼前。起初只是偶有發生,長期的禁閉讓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他想象的夢境還是現實,隨著發生的次數跟身上的傷痕逐漸增加,他才確認這一切都是現實。
到底他是做錯了什麼才招致這樣的災難,他根本沒有半點頭緒。只是在那種痛不欲生的時候,他寧願自己並不存在。
太過痛苦了。他無法承受。
痛苦到想要結束這一切。
難以忍受的疼痛,來自一個蒙臉的男子,木棍打在他的肋骨上,他清楚聽到斷裂的聲音。吐出鮮血後,滿口腔都是濃濃的鐵鏽味,然而毆打並沒有結束,一直到他失去意識,男子揮棍的手也沒有停歇。
他已經受不了了。
把被單懸起掛在破舊天花的橫樑上,打上堅固的結,他站在床上,心裡竟有點輕鬆。
自盡。這是他選擇的道路。只有這樣,他才能脫離這理不盡的世界。
這樣他就不用再受這莫名奇妙的痛苦。至少在這之後,他就會像以前一樣自由。
他以為,一切就此結束。
「啊......!」
失去踏足之處,身體往下墜落,卻又無法接觸到地面。懸在半空,他的脖子被被單緊緊勒住,無法呼吸,卻又無法斷氣。不上不下的,這樣只是徒添了痛苦。
不過沒有關系的,這很快就會結束。
「喂喂,誰批准你可以自殺了?」懶洋洋的低沉嗓音,男人的聲音,他好像有聽過,卻想不起來。掙紮著,眼角瞄向房間的唯一出口,打開了,一個高大的人站著。「好了,給我下來吧。」
一下爆炸的聲響,他急促的墜落,掉在水泥地上,他嗅到硝煙的味道。沒了被單的纏繞,他得以重新呼吸,大口的吸氣,卻又被一雙手阻止。
「唔啊!」
「你想自殺吧?我來幫你吧。」
他終於看清對方的容貌—金色的頭髮,蔚藍卻有點深沉的雙目,還有始終帶著一絲笑容的嘴唇,好看的臉上,卻帶著不屑。男人用雙手勒住他的頸,他無法呼吸,意識也開始模糊。
「聽好了,青樹。」
他的名字。他好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。
「你是我名下的物品,好好工作才是你需要做的。」
工作是什麼?工作......沒法......呼吸......
「你沒有自殺的權利。」
結束了。
14 慢性毒品—冷澈
大宅地下的工場,是他現在工作的地方。地下工場面積不大,只有一張長桌,幾台機器和一堆紙箱。除了他以外,工場還有兩個人,他不知道他們的名字,也不曾聽過人說話。每天他們都在這工場工作,作息,他們的活動空間也只到那個入口的樓梯之前。
來了這裡一段時間,他的工作,就是把『商品』量重,然後分成小包裝好,用封口機把『商品』封存好,再裝進紙箱裡不同的容器中。
每天工作完畢,沾在手上和桌面上剩餘的『商品』,是他小小的報酬。
雪白的,如粉塵般幼細的粉末,只需淺嘗,就能知道其美妙之處。只要一次,就無法停下。
一小包的『商品』,幾乎與同等重量的黃金等價,足以讓外面的人以生命互搏去換取。這些價錢連城的『商品』,他每天都在接觸,卻無法大快朵頤,簡直是一種折磨。然而,他和另外兩人都清楚知道,他們不可以,也絕對不能擅自取用。
那個人一直都在看著。
在工場工作已久,久沒修剪的黑髮已長如雜草般,蓋上他的藍眼,不過這無礙他的工作。他每天還是認真的,努力的工作。工作結束,他就可以回到讓他安心的角落,品嘗黏在他指尖上的粉末。
有時候,他會看到過去的影像,模糊卻讓人懷念,也有時候,他會直接進入那迷幻又美妙的世界。那個世界,是個不存在的空間,有著不同的顏色,扭曲又讓人暈眩的世界。天旋地轉,他會發現,他正漂浮在宇宙的中間,身體變得像羽毛一樣輕。一般暖流流進身體中,很舒服,讓人沉醉於其中,無法自拔。
最近,他留在那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。
「......先生,是的,這些是準備出貨的。」
「品質呢?」
世界中突然有一把陌生的聲音。
「純度很高,是很優質的批次。」
「做得好。這些呢?」
「是......他們是包裝的工人,在工作後會把地方都清得很乾淨。」
陌生的聲音笑起來,世界也隨之而扭曲。
「真有用呢。不過,看起來也養不久了吧。」
「是的......應該支撐不了多久,大概還有一個月左右。」
「嗯,很好。」
世界的聲音消失不見,重新回復平靜。他醒來,繼續工作,日復一日。
然後一個月後,工場的另外二人相繼死去。吐出黑血的人,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,看起來非常詭異。
而他,在工作之後,還待在安靜又美妙的世界中。
一直待著。
大宅地下的工場,是他現在工作的地方。地下工場面積不大,只有一張長桌,幾台機器和一堆紙箱。除了他以外,工場還有兩個人,他不知道他們的名字,也不曾聽過人說話。每天他們都在這工場工作,作息,他們的活動空間也只到那個入口的樓梯之前。
來了這裡一段時間,他的工作,就是把『商品』量重,然後分成小包裝好,用封口機把『商品』封存好,再裝進紙箱裡不同的容器中。
每天工作完畢,沾在手上和桌面上剩餘的『商品』,是他小小的報酬。
雪白的,如粉塵般幼細的粉末,只需淺嘗,就能知道其美妙之處。只要一次,就無法停下。
一小包的『商品』,幾乎與同等重量的黃金等價,足以讓外面的人以生命互搏去換取。這些價錢連城的『商品』,他每天都在接觸,卻無法大快朵頤,簡直是一種折磨。然而,他和另外兩人都清楚知道,他們不可以,也絕對不能擅自取用。
那個人一直都在看著。
在工場工作已久,久沒修剪的黑髮已長如雜草般,蓋上他的藍眼,不過這無礙他的工作。他每天還是認真的,努力的工作。工作結束,他就可以回到讓他安心的角落,品嘗黏在他指尖上的粉末。
有時候,他會看到過去的影像,模糊卻讓人懷念,也有時候,他會直接進入那迷幻又美妙的世界。那個世界,是個不存在的空間,有著不同的顏色,扭曲又讓人暈眩的世界。天旋地轉,他會發現,他正漂浮在宇宙的中間,身體變得像羽毛一樣輕。一般暖流流進身體中,很舒服,讓人沉醉於其中,無法自拔。
最近,他留在那世界的時間越來越長。
「......先生,是的,這些是準備出貨的。」
「品質呢?」
世界中突然有一把陌生的聲音。
「純度很高,是很優質的批次。」
「做得好。這些呢?」
「是......他們是包裝的工人,在工作後會把地方都清得很乾淨。」
陌生的聲音笑起來,世界也隨之而扭曲。
「真有用呢。不過,看起來也養不久了吧。」
「是的......應該支撐不了多久,大概還有一個月左右。」
「嗯,很好。」
世界的聲音消失不見,重新回復平靜。他醒來,繼續工作,日復一日。
然後一個月後,工場的另外二人相繼死去。吐出黑血的人,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,看起來非常詭異。
而他,在工作之後,還待在安靜又美妙的世界中。
一直待著。
15 未曾存在的牢籠—薄荷點
他不會忘記那個寒冷的晚上,站在雪地中,白髮的小孩子。看起來只有幾歲,個子嬌小,提著跟他身體差不多大的大籃子,一步一步,慢慢走到他身邊。天氣太冷,穿著單薄的小孩子冷得雙頰紅通通,就連遞給他蘋果的手也在發抖。他脫下外套,用衣服緊緊包裹孩子,小小的溫暖,卻讓人幸福地笑起來。
那就是薄荷點。
薄荷點沒有家,也沒有家人。他把薄荷點帶了回家,給人溫暖的衣服、溫暖的食物,和溫暖的床鋪。薄荷點在溫暖的環境中安穩的入睡,自此,薄荷點就這樣在他的家裡留下了。
這沒什麼不好。大家也很歡迎這白髮的小孩子,薄荷點也過得很快樂,並沒什麼不好。
然而,這對薄荷點而言是不是真的是好事,他始終沒有答案。
冬天過去了,春天到來,又悄悄的離開,迎來了夏天,是雨水的季節。今天也下雨了。很大的雨,從窗子看出去,只見灰濛濛一片。
「安東尼大哥哥?」自門邊探出頭來,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,然後,薄荷點捧著一個特別圓,特別大的蘋果進來。跟蘋果一樣紅紅的臉,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。「薄荷點找到一個很大的蘋果!」
「哇,真的很大呢。薄荷點在哪裡找到的?」抱起開心的孩子,讓人坐在膝上。紅蘋果被放在他的辦工桌上,小小的手不斷撫摸著果實,對他說著在廚房的生果籃子發現這寶物的大歷險。
一邊聽著孩子的話,一邊揉著那頭雪白的頭髮,即使聽著,內容卻無法進入腦中。也許是外頭的雨,也許是工作的不順利,不明的原因讓他煩心。突然,有點涼涼的手碰上他的臉,回過神來,薄荷點轉過身定定的看著他。
「怎麼了?」垂下頭問,薄荷點又摸摸他的臉,看起來有點憂心。「薄荷點?」
「大哥哥是不是不舒服了?」薄荷點歪著頭問。
小手按在他的臉上,輕輕把人的手抓下,包裹在手心中。看著比初見面變得稍稍圓潤的小手,他稍稍有點安慰。
「我沒有事呢,薄荷點不用擔心。」讓人安心的沉穩,薄荷點用力的點點頭,繼續說他的大歷險。
自抽屜中拿出小刀,那把原不是用作這麼和平用途的利器,現在卻成了切蘋果的刀。蘋果被一分為二,香甜的果汁濺到桌上的文件上,薄荷點連忙用手抹抹,卻還是在紙上留下了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。
「啊!大哥哥的工作紙!怎麼辦?」薄荷點仰起頭,看起來很擔心。
「沒有關系。有蘋果味的文件也不錯啊。」把一半的蘋果遞給孩子,他也咬了一口,香香甜甜的,吃了讓人心情會好轉的美味蘋果。看他吃得津津有味,薄荷點也忍不住,過不了幾秒,就開心的咬下手中的那一半果實。
安安靜靜的,一起坐著吃蘋果,對他而言是難得的悠閒時光,他也很喜歡。
這樣子下去,也,沒什麼不好。
「......對了,薄荷點。」還在小口小口吃蘋果的孩子抬起頭。「薄荷點,有什麼地方想去嗎?我是說以後,有嗎?」
薄荷點大大的眼睛看著他,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說話。
「薄荷點想在這裡!跟大哥哥一起!一直!一起!」
這樣子,也沒什麼不好,吧?
他不會忘記那個寒冷的晚上,站在雪地中,白髮的小孩子。看起來只有幾歲,個子嬌小,提著跟他身體差不多大的大籃子,一步一步,慢慢走到他身邊。天氣太冷,穿著單薄的小孩子冷得雙頰紅通通,就連遞給他蘋果的手也在發抖。他脫下外套,用衣服緊緊包裹孩子,小小的溫暖,卻讓人幸福地笑起來。
那就是薄荷點。
薄荷點沒有家,也沒有家人。他把薄荷點帶了回家,給人溫暖的衣服、溫暖的食物,和溫暖的床鋪。薄荷點在溫暖的環境中安穩的入睡,自此,薄荷點就這樣在他的家裡留下了。
這沒什麼不好。大家也很歡迎這白髮的小孩子,薄荷點也過得很快樂,並沒什麼不好。
然而,這對薄荷點而言是不是真的是好事,他始終沒有答案。
冬天過去了,春天到來,又悄悄的離開,迎來了夏天,是雨水的季節。今天也下雨了。很大的雨,從窗子看出去,只見灰濛濛一片。
「安東尼大哥哥?」自門邊探出頭來,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,然後,薄荷點捧著一個特別圓,特別大的蘋果進來。跟蘋果一樣紅紅的臉,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。「薄荷點找到一個很大的蘋果!」
「哇,真的很大呢。薄荷點在哪裡找到的?」抱起開心的孩子,讓人坐在膝上。紅蘋果被放在他的辦工桌上,小小的手不斷撫摸著果實,對他說著在廚房的生果籃子發現這寶物的大歷險。
一邊聽著孩子的話,一邊揉著那頭雪白的頭髮,即使聽著,內容卻無法進入腦中。也許是外頭的雨,也許是工作的不順利,不明的原因讓他煩心。突然,有點涼涼的手碰上他的臉,回過神來,薄荷點轉過身定定的看著他。
「怎麼了?」垂下頭問,薄荷點又摸摸他的臉,看起來有點憂心。「薄荷點?」
「大哥哥是不是不舒服了?」薄荷點歪著頭問。
小手按在他的臉上,輕輕把人的手抓下,包裹在手心中。看著比初見面變得稍稍圓潤的小手,他稍稍有點安慰。
「我沒有事呢,薄荷點不用擔心。」讓人安心的沉穩,薄荷點用力的點點頭,繼續說他的大歷險。
自抽屜中拿出小刀,那把原不是用作這麼和平用途的利器,現在卻成了切蘋果的刀。蘋果被一分為二,香甜的果汁濺到桌上的文件上,薄荷點連忙用手抹抹,卻還是在紙上留下了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。
「啊!大哥哥的工作紙!怎麼辦?」薄荷點仰起頭,看起來很擔心。
「沒有關系。有蘋果味的文件也不錯啊。」把一半的蘋果遞給孩子,他也咬了一口,香香甜甜的,吃了讓人心情會好轉的美味蘋果。看他吃得津津有味,薄荷點也忍不住,過不了幾秒,就開心的咬下手中的那一半果實。
安安靜靜的,一起坐著吃蘋果,對他而言是難得的悠閒時光,他也很喜歡。
這樣子下去,也,沒什麼不好。
「......對了,薄荷點。」還在小口小口吃蘋果的孩子抬起頭。「薄荷點,有什麼地方想去嗎?我是說以後,有嗎?」
薄荷點大大的眼睛看著他,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說話。
「薄荷點想在這裡!跟大哥哥一起!一直!一起!」
這樣子,也沒什麼不好,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