監禁十五題 原LINK: http://www.plurk.com/p/kp4iuy
1 犯罪者—佑音
這裡是,什麼地方?
好黑,好冷,好靜。好害怕。
「......在裡面?」
「嗯,應該還沒醒來。」
聽見人聲,是兩個男人。好像有點距離。都是陌生的聲音。
眼前一片黑暗,張口喊叫也無用,口中塞著布,還帶著嘔心難聞的氣味,這樣的場景,是綁架嗎?
綁架......
『你們要做什麼!』
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銀色貨車,黑衣大漢,然後一陣刺鼻的味道,她失去知覺。被抓住了。
為自身的處境而顫抖,試著移動,手腳卻不聽使喚,像是麻掉了,沒有感覺。嘗試了很久,手指頭總算能動一下,不斷的屈曲、伸展,血液好像慢慢的開始流動,無法動彈的手腳終於有回知覺,卻還是無力掙開手腳上的束帶。
害怕,加上對環境的不安和緊張,她的呼吸變得又急又重,越是掙紮,那布上的氣味越是讓她嘔心。只是普通的上學日,她根本沒理由會受到這樣的遭遇,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。
佑希呢?也被抓來了?不對,她的身邊不像有別人在,除了她的呼吸聲外,這地方安靜得嚇人。
還搞不清楚,一陣腳步聲靠近,她的感官和神經都被迫至極限。一個、兩個,不對,腳步聲是多人的,踏在地上的聲音......是皮鞋?
到底是誰?是誰?
「這是誰啊?」
疑惑,卻沉穩的嗓音。回復光明,雙眼一時無法適應,瞇起雙眼也無法看清周遭。隱約看到一個人影,黑色的衣褲,然後是淡色的,閃閃發亮的。是一個男人,金髮的男人,逆光站著,她無法看清對方的容貌。
「是安東尼先生找的人......啊!不、請住咳!」
她被嚇得瞪大雙眼,剛剛回話的人被金髮男人身後的黑衣人打倒在地,拳打腳踢後地上多一個吐血的垂死男人。她根本由頭到尾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,唯一知道的,是她,應該不是金髮男人找的人,也許。
「小姐,很抱歉,我手下的人似乎是搞錯人,把你請來了。對了,你的名字呢?啊。」
雙手插在褲袋的金髮男人抽出手來,拉出她口中的布條。大口的呼吸,口中沒有填塞物,她突然覺得口腔很乾,聲音也沒法好好發出來。吃力的抬頭看向對方,金髮男人帶著從容的微笑,垂眸看著躺在地上的她,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。
「佑......佑音。」反抗的話,下場大概會跟不遠處的男人一樣,即使這男人看起來很有風度,可是她直覺,這男人很危險。
她相信她的直覺。這男人,不好,也不能惹。
「聽見了?給她寫上名字吧。」金髮男人沒有等待,得到她的名字後便轉身離去,跟在他身邊的人點頭,然後拉起地上的她。剛才打人的黑衣人等待著指令,並無對她有什麼特別行動,然後,金髮男人的話,決定了她之後的命運。「養一會兒,然後打扮得漂亮點,下月中有一場拍賣。沒買家的話留著,還有用。」
拍賣......她嗎?為什麼她要被賣掉!
「等、等一下!」聲音回來了,憤怒的,顫抖的聲音。「你是誰......憑什麼把我賣掉!你這樣是犯罪!你這是綁架!犯罪者!」
金髮男人回頭,臉上的笑容自信,甚至傲慢。
「這裡,我說了算。懂了嗎?」
作出犯罪宣言的男人,臉上的笑容讓人可憎。
這裡是,什麼地方?
好黑,好冷,好靜。好害怕。
「......在裡面?」
「嗯,應該還沒醒來。」
聽見人聲,是兩個男人。好像有點距離。都是陌生的聲音。
眼前一片黑暗,張口喊叫也無用,口中塞著布,還帶著嘔心難聞的氣味,這樣的場景,是綁架嗎?
綁架......
『你們要做什麼!』
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銀色貨車,黑衣大漢,然後一陣刺鼻的味道,她失去知覺。被抓住了。
為自身的處境而顫抖,試著移動,手腳卻不聽使喚,像是麻掉了,沒有感覺。嘗試了很久,手指頭總算能動一下,不斷的屈曲、伸展,血液好像慢慢的開始流動,無法動彈的手腳終於有回知覺,卻還是無力掙開手腳上的束帶。
害怕,加上對環境的不安和緊張,她的呼吸變得又急又重,越是掙紮,那布上的氣味越是讓她嘔心。只是普通的上學日,她根本沒理由會受到這樣的遭遇,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。
佑希呢?也被抓來了?不對,她的身邊不像有別人在,除了她的呼吸聲外,這地方安靜得嚇人。
還搞不清楚,一陣腳步聲靠近,她的感官和神經都被迫至極限。一個、兩個,不對,腳步聲是多人的,踏在地上的聲音......是皮鞋?
到底是誰?是誰?
「這是誰啊?」
疑惑,卻沉穩的嗓音。回復光明,雙眼一時無法適應,瞇起雙眼也無法看清周遭。隱約看到一個人影,黑色的衣褲,然後是淡色的,閃閃發亮的。是一個男人,金髮的男人,逆光站著,她無法看清對方的容貌。
「是安東尼先生找的人......啊!不、請住咳!」
她被嚇得瞪大雙眼,剛剛回話的人被金髮男人身後的黑衣人打倒在地,拳打腳踢後地上多一個吐血的垂死男人。她根本由頭到尾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,唯一知道的,是她,應該不是金髮男人找的人,也許。
「小姐,很抱歉,我手下的人似乎是搞錯人,把你請來了。對了,你的名字呢?啊。」
雙手插在褲袋的金髮男人抽出手來,拉出她口中的布條。大口的呼吸,口中沒有填塞物,她突然覺得口腔很乾,聲音也沒法好好發出來。吃力的抬頭看向對方,金髮男人帶著從容的微笑,垂眸看著躺在地上的她,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。
「佑......佑音。」反抗的話,下場大概會跟不遠處的男人一樣,即使這男人看起來很有風度,可是她直覺,這男人很危險。
她相信她的直覺。這男人,不好,也不能惹。
「聽見了?給她寫上名字吧。」金髮男人沒有等待,得到她的名字後便轉身離去,跟在他身邊的人點頭,然後拉起地上的她。剛才打人的黑衣人等待著指令,並無對她有什麼特別行動,然後,金髮男人的話,決定了她之後的命運。「養一會兒,然後打扮得漂亮點,下月中有一場拍賣。沒買家的話留著,還有用。」
拍賣......她嗎?為什麼她要被賣掉!
「等、等一下!」聲音回來了,憤怒的,顫抖的聲音。「你是誰......憑什麼把我賣掉!你這樣是犯罪!你這是綁架!犯罪者!」
金髮男人回頭,臉上的笑容自信,甚至傲慢。
「這裡,我說了算。懂了嗎?」
作出犯罪宣言的男人,臉上的笑容讓人可憎。
2 歌聲—消悰
已經是春天了。
手貼在微涼的玻璃窗上,臉湊近手邊,輕輕呼了一口氣,窗上起霧,卻留了一個手印。室內的空氣如此暖和,外面卻似乎還帶著寒意,明明已經是春天了。樹上的枝頭,也冒出了一片綠葉,天氣卻還是沒有變得暖和。
「在窗邊做什麼?」門也沒有敲,擅自走進的,是金髮的英俊男人,房子的主人,安東尼。脫下身上的厚大衣,隨便丟下,然後放鬆的,坐到沙發上。安東尼身上帶著濃濃的香水味,臉色也不是太好,靠近,還能從那香水味中捕捉到一點煙味。「......消悰,坐下。」
工作剛剛結束,安東尼的心情不是太好。這是他長久以來的觀察結論。
從上一個春天結束開始,他都一直看著這個人。
「......」乖乖的坐下,坐在正對著安東尼的位置上,垂下雙目,沒有盯著對方的臉看,來來回回的,看人的衣領,和擱在沙發上的手。安東尼並沒有在意他的視線,倒了桌上的清水,骨碌骨碌的坐了兩杯。
安東尼還喝了酒,喉有點乾了。
放下杯子,安東尼鬆開了領帶,仰首靠上沙發的椅背。他知道,接下來的,會是『要求』。
「消悰,唱歌。」
喝了酒,抽了煙,跟女人會面,之後安東尼會很疲累,會想睡覺。而他在這時候的用處,就是唱歌。
『你是畫家?不是歌手嗎?......那要不要到我家工作呢?待遇很不錯啊。』
那已經是兩個冬天前的事了。被邀到安東尼的大宅裡,為大廳的牆壁作畫,他可以住在最好的客房中,吃一流的美食,過著無憂的生活。依照原來的約定,在翌年的春天到來時就會結束,可是一切卻出了變數。
安東尼改變主意,合約作廢,而他,從此困在這個像籠子的房間中,畫畫、創作,還有為疲倦的人唱歌。柔和的歌聲,安東尼說讓他很放鬆,他喜歡聽他唱歌。自此,他獲得了更優厚的待遇,卻失去了自由。
就如同被飼養的金絲雀般,為人飼養,有著漂亮的羽毛,卻只能在籠裡放聲歌唱。
「......啊。」
「什麼?」合眼養神的安東尼睜開眼,有點不悅。
「沒事......」收回視線,不去想剛才在窗前掠過的影子。「今天,要聽什麼歌?」
「唱你喜歡的吧。」
點點頭,開始為人歌唱。
窗外的小鳥,在自由的世界歌唱,那歌聲,到底是怎樣呢?
他已經幾乎忘記了。
已經是春天了。
手貼在微涼的玻璃窗上,臉湊近手邊,輕輕呼了一口氣,窗上起霧,卻留了一個手印。室內的空氣如此暖和,外面卻似乎還帶著寒意,明明已經是春天了。樹上的枝頭,也冒出了一片綠葉,天氣卻還是沒有變得暖和。
「在窗邊做什麼?」門也沒有敲,擅自走進的,是金髮的英俊男人,房子的主人,安東尼。脫下身上的厚大衣,隨便丟下,然後放鬆的,坐到沙發上。安東尼身上帶著濃濃的香水味,臉色也不是太好,靠近,還能從那香水味中捕捉到一點煙味。「......消悰,坐下。」
工作剛剛結束,安東尼的心情不是太好。這是他長久以來的觀察結論。
從上一個春天結束開始,他都一直看著這個人。
「......」乖乖的坐下,坐在正對著安東尼的位置上,垂下雙目,沒有盯著對方的臉看,來來回回的,看人的衣領,和擱在沙發上的手。安東尼並沒有在意他的視線,倒了桌上的清水,骨碌骨碌的坐了兩杯。
安東尼還喝了酒,喉有點乾了。
放下杯子,安東尼鬆開了領帶,仰首靠上沙發的椅背。他知道,接下來的,會是『要求』。
「消悰,唱歌。」
喝了酒,抽了煙,跟女人會面,之後安東尼會很疲累,會想睡覺。而他在這時候的用處,就是唱歌。
『你是畫家?不是歌手嗎?......那要不要到我家工作呢?待遇很不錯啊。』
那已經是兩個冬天前的事了。被邀到安東尼的大宅裡,為大廳的牆壁作畫,他可以住在最好的客房中,吃一流的美食,過著無憂的生活。依照原來的約定,在翌年的春天到來時就會結束,可是一切卻出了變數。
安東尼改變主意,合約作廢,而他,從此困在這個像籠子的房間中,畫畫、創作,還有為疲倦的人唱歌。柔和的歌聲,安東尼說讓他很放鬆,他喜歡聽他唱歌。自此,他獲得了更優厚的待遇,卻失去了自由。
就如同被飼養的金絲雀般,為人飼養,有著漂亮的羽毛,卻只能在籠裡放聲歌唱。
「......啊。」
「什麼?」合眼養神的安東尼睜開眼,有點不悅。
「沒事......」收回視線,不去想剛才在窗前掠過的影子。「今天,要聽什麼歌?」
「唱你喜歡的吧。」
點點頭,開始為人歌唱。
窗外的小鳥,在自由的世界歌唱,那歌聲,到底是怎樣呢?
他已經幾乎忘記了。
3 水—葛析
水,是生命之源。湖泊中的魚兒依賴水而生存,人類亦然。失去了水,沒有人能活。如果離開了水,魚會因為無法呼吸而窒息,人沒有了水,也會乾涸而死。
渴死是很可怕的。為了逃避這可怕的命運,人會做出更可怕的事。
葛析被關在沒水沒糧的囚室中,已邁入第五天,肚子已經感受不了饑餓,嘴唇也早已乾裂。因為沒有進食,身體也無力活動,只能瑟縮一角。還好這兩天的夜裡下了暴雨,雨水自囚室的小窗滲進,他才得以續命。他身後的角落還留著一點積水,他用圍巾汲水,然後藏起來,小心使用的話,他還能多撐一兩天。
他必須要很小心,不可以被發現。
同囚在地下囚室的,還有一男一女,男的在葛析對面的牢房,同樣過著沒水沒食物的生活,比葛析早進來幾天,看來已經捱不久了。男人不知哪來的小石塊,躺在地上,割裂手腕,喝著自己的血液。大概是已經渴得無法忍受了吧。至於女人,相對他們過得要好上很多,即使已經留在這裡很久,卻還是活下來了。那並不是因為女人的體質特殊,而是每天晚上,女人會被領走,然後看守牢獄的人偶爾經過,就會丟點爛水果給她。以身體換取活下去的機會,並不奇怪,可是最令葛析覺得無法接受的,是女人把看守者朝她臉上撒的尿都喝掉。
這地方,再留下去他一定會瘋掉。不過在瘋掉之前,也許他已經捱不住了。
「安東尼大人,請回去!」看守者慌張的大叫,把牢中的三人都喚醒。對他們,看守者只有不屑和鄙視,他們從沒聽過這麼慌張的聲音。
爭執聲持續了一會,囚室入口的大門被推開,葛析努力探頭去看,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人。金色的頭髮十分醒目,臉上神色自若,葛析猜,這人連看守者也拿他沒辦法,一定是位高權重的人。這個家裡的人很多,說不定這個男人比把他抓來的流氓還要高級。
是機會。
「好臭。這些人是什麼?」男人走過他們的牢房,看他們的眼神並無半點波動,掠過葛析,男人的視線停在旁邊囚室的女人身上。「......這女人,處分。然後把這裡弄乾淨,我要用這地下室。」
「可、可是這個人是......」看守者支支吾吾,滿臉為難。「維達老大要的人,安東尼大人這樣我們很......」
金髮男人盯著看守者,看守者的聲音越來越小,最後靜下來。葛析看到,看守者在發抖,額角的斗大汗珠也快要滴下了。
「舔乾淨。」
「是、是?」
「我說......」金髮男人把手插進褲袋,悠悠說著。「把這裡舔乾淨。我要用這地下室放東西。」
「可是這樣的話......哈啊!」看守者跌坐在地,臉上堆滿恐懼。金髮男人手中多了一把迷你的手槍,抵在看守者的頭上。
「我很不喜歡重覆說同一句話,而我已經說了兩次。」看守者用力點頭。「你要我再說一遍嗎?」
「不......我、我立即去辦!」手槍離開看守者的額,渾身發抖的看守者立即依照男人的話,處分身上發出惡臭的女人,然後開始舔地板。
男人看起來總算滿意了,他繞到另一邊的牢房,看看垂死的男人,然後轉頭,看向一直觀察著事態發展的葛析。被金髮男人盯住,葛析緊張得透不過氣,卻又為了這難得的機會而興奮。如果要離開,這個人應該是他唯一的希望。下定決心,正要開口之際,葛析呆住。
男人抬起手,手槍槍口正對著他。
槍聲響起,他失去知覺。
被水包圍,他的全身都浸泡在水中。又下暴雨了。厚厚的雲層,看來這場雨還要下很久。
他張開口,雨水的甘甜充滿口中。他微笑了。
水,是生命之源。湖泊中的魚兒依賴水而生存,人類亦然。失去了水,沒有人能活。如果離開了水,魚會因為無法呼吸而窒息,人沒有了水,也會乾涸而死。
渴死是很可怕的。為了逃避這可怕的命運,人會做出更可怕的事。
葛析被關在沒水沒糧的囚室中,已邁入第五天,肚子已經感受不了饑餓,嘴唇也早已乾裂。因為沒有進食,身體也無力活動,只能瑟縮一角。還好這兩天的夜裡下了暴雨,雨水自囚室的小窗滲進,他才得以續命。他身後的角落還留著一點積水,他用圍巾汲水,然後藏起來,小心使用的話,他還能多撐一兩天。
他必須要很小心,不可以被發現。
同囚在地下囚室的,還有一男一女,男的在葛析對面的牢房,同樣過著沒水沒食物的生活,比葛析早進來幾天,看來已經捱不久了。男人不知哪來的小石塊,躺在地上,割裂手腕,喝著自己的血液。大概是已經渴得無法忍受了吧。至於女人,相對他們過得要好上很多,即使已經留在這裡很久,卻還是活下來了。那並不是因為女人的體質特殊,而是每天晚上,女人會被領走,然後看守牢獄的人偶爾經過,就會丟點爛水果給她。以身體換取活下去的機會,並不奇怪,可是最令葛析覺得無法接受的,是女人把看守者朝她臉上撒的尿都喝掉。
這地方,再留下去他一定會瘋掉。不過在瘋掉之前,也許他已經捱不住了。
「安東尼大人,請回去!」看守者慌張的大叫,把牢中的三人都喚醒。對他們,看守者只有不屑和鄙視,他們從沒聽過這麼慌張的聲音。
爭執聲持續了一會,囚室入口的大門被推開,葛析努力探頭去看,是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人。金色的頭髮十分醒目,臉上神色自若,葛析猜,這人連看守者也拿他沒辦法,一定是位高權重的人。這個家裡的人很多,說不定這個男人比把他抓來的流氓還要高級。
是機會。
「好臭。這些人是什麼?」男人走過他們的牢房,看他們的眼神並無半點波動,掠過葛析,男人的視線停在旁邊囚室的女人身上。「......這女人,處分。然後把這裡弄乾淨,我要用這地下室。」
「可、可是這個人是......」看守者支支吾吾,滿臉為難。「維達老大要的人,安東尼大人這樣我們很......」
金髮男人盯著看守者,看守者的聲音越來越小,最後靜下來。葛析看到,看守者在發抖,額角的斗大汗珠也快要滴下了。
「舔乾淨。」
「是、是?」
「我說......」金髮男人把手插進褲袋,悠悠說著。「把這裡舔乾淨。我要用這地下室放東西。」
「可是這樣的話......哈啊!」看守者跌坐在地,臉上堆滿恐懼。金髮男人手中多了一把迷你的手槍,抵在看守者的頭上。
「我很不喜歡重覆說同一句話,而我已經說了兩次。」看守者用力點頭。「你要我再說一遍嗎?」
「不......我、我立即去辦!」手槍離開看守者的額,渾身發抖的看守者立即依照男人的話,處分身上發出惡臭的女人,然後開始舔地板。
男人看起來總算滿意了,他繞到另一邊的牢房,看看垂死的男人,然後轉頭,看向一直觀察著事態發展的葛析。被金髮男人盯住,葛析緊張得透不過氣,卻又為了這難得的機會而興奮。如果要離開,這個人應該是他唯一的希望。下定決心,正要開口之際,葛析呆住。
男人抬起手,手槍槍口正對著他。
槍聲響起,他失去知覺。
被水包圍,他的全身都浸泡在水中。又下暴雨了。厚厚的雲層,看來這場雨還要下很久。
他張開口,雨水的甘甜充滿口中。他微笑了。
4 逃離失敗—詩緹菈
快點、快點、快點......要再快點。把腿,全身都動起來,跑。
「哈......哈呀......」
心跳得很快,隨著她奔跑的步伐,詩緹菈的呼吸也越見急促。用以拉琴的雙手沾滿泥巴,指甲都破損了,指尖也破皮流血,可是到了這刻,她顧不上這麼多。在森林中拼命的跑,不要回頭,遠離身後那個黑暗的鬼地方。
逃離,這是她唯一一次的機會,錯過了,她就不用妄想再有機會。這是上天給她的,唯一的機會。她知道大宅外面是森林,越過了,就是通往城市的公路,只要逃到那裡去,只要找到其他人求救,她就有希望。只要找到人,她就可以把那個組織的暴行公諸於世,只要找到公路......
「光......哈......是光......」
找到了,是車聲,還有光。只差一點,還有幾十米而已。
「救命!請救救我!」
往前方的光明全速奔跑,聲音裡充斥著按捺不住的喜悅,自由的世界,伸手可及。
自由的世界,詩緹菈幾乎以為自己再也與之無緣,可是上天的恩賜,讓她再有機會重生。
太好了。
「吱嘰———————碰轟!」
一秒間,希望變成絕望。火光,尖叫,血。
「救人!快點來救人!這裡還有人!」
血紅一片,模糊了她的視線,她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事物,連聽見的聲音,也不斷的在耳邊迴響,她再也無法聽清。這樣下去不行,她要走,要動起來,快動起來,從指尖開始,就在自己眼前,動起來......無法動彈。
動不了,看不清,也聽不清,身體也逐漸變得冰冷。突然,她聽見熟悉的腳步聲,一步一步的靠近。
每一步,時間都過得那麼漫長,每一步,都令人心驚膽顫。
「晚安,為什麼要躺在柏油路上了?」
金髮的男人半跪在她眼前,臉上還掛著常有的微笑,她也沒有想到,這個來音樂廳的溫文男人,會因為一時興起而把她和其他樂師囚監在大屋中。她知道的,這個男人的邪惡,殘忍,冷酷無情。
所以她要逃。
她明明快要逃離這個男人的牢籠了。
「紅色真是適合你呢,真漂亮。」
安東尼拈起她栗紅色的髮,現在,已經變成暗紅,趨近黑色的髮絲。安東尼的手,也被染上了同樣的顏色。
結束了。
好不容易逃離了,結果,還是被追上了。
被死神,抓住了。
5 溫度計—志維
冷。
志維的腦裡,除了這一念頭以外,再無法思考其他。太過寒冷,身體也變得僵硬,因為冷空氣而使呼吸變得痛苦,節奏也越來越慢,即使他已經把身體縮成一團,也無法阻止體溫溜走。
意識開始模糊了,他用盡氣力,站起身試著活動身體。不斷顫抖的身體,只有一件黑色上衣包裹,褲子也只是一般的人造物料,全無保暖能力可言。站起來已使出好大的力氣,活動手腳,也極之困難,可是他唯有這樣,才能保持意識。
一睡了,就永遠醒不來。他有很強烈的預感。
要動,至少腦袋要動,必須要想點什麼。
他被關進冷藏庫已經一個晚上,起因是他進來偷食物,只是為了一包鮮魚。偷魚途中不小心打破了架上的罐子,發出巨響的他被廚房的管事發現,不止被揍了一頓,還被上報到家主那裡去,說是,有來做工的小鬼打破了下次宴會用的蜜餞和魚子醬,還有一些名貴的食材。
然後他被領去見一個從未見過的人。金色頭髮,十分優雅的男子。
『魚?那沒所謂......不,你說打破了什麼?嗯......那可麻煩呢。』男人跟廚子這完話,皺起眉頭,沉默了好一會,說:『那可是我珍藏已久的呢。』
『真的很抱歉,我會賠償的!一定會賠償給先生的!』志維記得他這樣說的時候,聲音都在發抖。
而男人只是輕笑,說他永遠無法賠給他。
『那可是我的弟弟親手給我做的果醬呢。』
果醬?志維還沒搞清楚,就被人關進冷藏庫裡。
到底他還要關多久,他也不知道。抬頭看著結著霜的溫度計,那停在單位數上的紅色小點,他覺得很累。
已經撐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