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段回憶—動心
他今年十八歲,可是他所體驗過的早已不是平常十八歲少年應當體驗過的。他抽過煙、喝過酒、下過賭場、男人女人都抱過嘗過,亦試過開槍、手染鮮血並不是什麼新鮮事。他做了很多事,然而卻有一件事,他不似一般青少年那樣有過經驗,雖然不以為然,可是心底裡還是有點在意。
他沒有戀愛過。他沒試過跟心上人彼此確認心意,互相訴說愛意。甜言蜜語他雖然學了很多,讓人愛上自己的花巧技倆他也會不少,卻從沒有過一段認真的愛戀。當『愛』變成他的利器,是不是反而會更難得到,他有時候會這樣想著。
可是他最近體驗到了,確實的,愛的感覺。那小鹿亂撞的滋味,因激烈的情感而無法呼吸,各種陌生的感受幾乎要把他迫瘋。
每當看到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和柔軟的嘴唇,他的胸口就會一陣燥熱,想要擁抱對方的欲望難以掩藏。安東尼變得不像安東尼,他再也無法保持平常心去面對對方。明明相處的日子那麼長,這一切卻發生在眨眼之間。
沒有想過,他會對人動心,而且那還是他不應該打主意的對象:自己一手拉拔長大對弟弟。
他可愛的里奧。
想到那天在浴室的事,觸碰里奧時手上的觸感,他都想往自己腦袋開一槍求個痛快。
他到底在想什麼了?里奧是他從小看大的孩子,是自己的弟弟......沒有血緣的,弟弟。
其實有什麼問題呢?
『安東尼哥哥!』
「......靠。」
埋首在膝蓋上,良久,才把那早已涼掉的浴缸水放掉,扭開冷水從頭澆下,想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他對自己無可救藥地亂想的腦袋感到絕望。要是他那污穢的思想被里奧發現了,那可愛的孩子會對他有何感想,他單是想象就覺得害怕。然而,他無法控制,亦無法壓抑那日漸高漲的愛戀。他在男女之間周旋無數次,面對那單純的孩子卻變得連話也說不好,心臟的躍動讓他覺得痛苦。
他是這麼喜歡,他心愛的里奧。
心動了,再也無法自欺欺人。
「安東尼哥哥!你還沒好嗎?」
浴室的門被推開,赤裸著身的站在里奧面前,一時間彼此也沒法反應過來。
「哥哥......」
「出去!」里奧呆住,他的語氣太衝了。掩住臉,一手抓過浴巾圍住下身。他覺得身上發燙,糟糕透了。「......不是說過進來要先敲門嗎?」
「嗯、嗯,對不起。我先出去了......對不起。」
里奧很沮喪的退出浴室,門一關上,他都想一頭撞到牆上去了。這是多麼的,危險。
整理好自己,也做好了心理準備,踏出浴室前還是不免掙紮。他知道里奧一定很受傷了。這些年,他從沒這樣斥喝過那孩子。在看到床上那縮成一團的人兒時,他去死的心也有了。
慢慢的靠近,坐在床邊,偷看那張皺起來的臉。發現了他的視線,里奧卻別開視線,不願與他對望。伸手輕碰對方的前髮,那張臉還乾脆別開了。
胸口很痛。好難過,不要這樣。
「里奧,對不起。我不應該這麼兇的,我錯了。」食指在人的臉頰上打圈,強顏歡笑的,想得到對方的原諒。里奧鼓著腮子,把臉埋在枕頭上,看人鬧脾氣了,反而稍為安心。爬到床上,輕輕壓在人身上,把人抱在懷裡,小聲的唸著:「對不起,原諒我嘛,好不好?拜托了。」
在人的頭上磨蹭撒嬌,不斷的道歉求饒,做著一切安東尼不會做的事,只求再次看到喜歡的笑容。
拜托了,千萬不要討厭我。
「......噗,好癢喇不要再蹭過來,嘿嘿,哥哥!」
「嗯,那你親我一個就放過你。」
輕輕的吻,柔軟的唇上還帶著讓人動心的笑容,看著他喜歡的人,他的心是多麼的踏實。即使是兄弟又如何,即使他倆相差的是那麼多,他都不在乎了。只要能抱著他喜歡的人,心中的幸福感早已滿溢。
他的心都在這人身上。其他的並不重要。